《审判》07

07

这个手术室不大，除了一些医疗器械，就是一些存放药品的柜子。我周围扫视了一圈。陈政和李总，就是在这里死去的吗？就气味来说算是清理得很彻底，没有留下血腥。

手术室正中央是一张床，雪白的灯光打在床铺上，照出白布的纹理，以及白布下起伏的人体曲线。

白布下罩着一个人，布上还有氧化成褐色的斑斑血迹。一只沾满血的手从布下伸出来，垂在床边。毫无疑问那就是李总。

我心头一阵喜悦，没有看到尸体的恐惧，倒觉得万分感激——没有李总的英勇献身，我绝对不可能拿到这么好的素材。

真不愧是我们的忠实主顾啊，该怎么报答您呢？我一边掀开他的白布，一边在心里默念。为了您这份情谊，不论您死后的面容有多么血肉模糊，我都不会嫌弃的。

白布慢慢掀开，划过沾满鲜血的脸庞，露出他的咽喉，他的衣领，他白色的大褂...

等等，白大褂？我倒抽一口气，看向那张脸。

本该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，看向我。那张嘴不紧不慢发出熟悉的愉快声音：

“你好，林海。”

 

“啊！”

我缩手连连后退，大脑如遭冻结。他不是李总...他是杨晋！他...

“杨晋...你为什么...”

他一抛血布翻身下来，望着我扭曲的脸，语调轻松：

“我想过很多你进入这里的方法，但就是没想到你会直接收买护士。不过没关系，之后我会把她也解决掉。”

“她告诉我你不会来。”短暂的惊恐过后，我的大脑马上开始运转。难道她在说谎？

“当然是谎言，我怎么会让他们知道今晚我要在这里上演一出好戏？”杨晋露出诡异的微笑，“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。”

我明白了。他早知道我要来，因为我们都是秃鹭，最喜欢鲜血淋漓的尸体。

“那么，我们不妨谈判吧——合作开发李诚。”我露出职业微笑。虽然这并非我本意，但为了顺利离开这里，我必须这么做。我不能容忍自己死在这里，留下一切带不走的财富与地位。

“谈判？有什么可谈的？”

“我知道你的产品有技术缺陷。如果我们合作，你就可以弥补这个缺陷，所有产品都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。”我胸有成竹，“干这行生意，不就是为了求财吗？”

他轻蔑嗤笑一声，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：“你的眼里只有钱吗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我从来没想过要靠这个发大财。我做这些，只不过是为了正义。”杨晋摇摇头，“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正义。我不会跟你合作，你也别想着走出去。”他目光阴沉，像毒药一样死死黏在我身上，“因为你已经成了正义路上最大的阻碍。”

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。杨晋想杀我，就为了他说的那个正义？

“呸！治病救人的医生也来审判生死，你哪一点算正义？口口声声说正义，你杀人的时候何尝不是毁了更多的家庭！”

“那是因为那些该死的人先毁了我的家庭，毁了我的女儿，毁了我！”